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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微信公众号:定焦(ID:dingjiaoone)
作者 | 王璐
编辑 | 魏佳
“不好意思,我刚刚在‘传心’找鸟,回复有点慢。”
Kitty是一位宠物沟通师,据她讲述,每天她都会用“传心”的方式和动物沟通,其业务范围很广,帮宠物主找走失的小猫小狗,也解决宠物不吃饭、与宠物主关系不够亲密等问题,而且不限种类,猫、狗、小鸟、猪、蛇等小动物她都沟通过。Kitty表示,自己在三个月内成功找回了19只动物。
近两年“它经济”成为风口,也带火了宠物沟通师这一职业,甚至还细分为了离世沟通、日常沟通、走失沟通等多个领域,但争议也不小,因为宠物沟通师宣称仅凭宠物照片或宠物视频,便能读懂宠物内心,过程中充满“玄学”意味。
目前这一行业收费标准不一,有的沟通师限制问题数量,一次只能问3-5个,收费30元-50元,有的则按小时收费,100元-300元/小时。而且国内国外都缺乏权威从业资质认证,沟通效果也没有统一的检验标准。
但是,市场上对这类服务的需求还不少,不止一位沟通师表示,每天都有很多人找他们咨询,甚至需要预约排队。某短视频平台上一位名叫“庭至巫女”的博主曾表示,自己做宠物沟通师,月入三五万。还有不少机构,将宠物沟通师培训做成了一门生意,收费5000元-15000元不等。
「定焦」和几位宠物沟通师聊了聊,他们有人称自己是天赋型沟通师,与宠物沟通的能力与生俱来,但更多人花了上万元,专门找师傅或宠物沟通机构进行学习。
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?是科学还是智商税?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买单?从他们的故事中,你会得出答案。
01
求助过宠物沟通师后“入坑”
很多从业者在成为宠物沟通师前,都曾有过在宠物生病或离世时手足无措,不得不求助宠物沟通师的痛苦经历。
Kitty是一名自由职业者,她从事过很多行业,是有着12年经验的日语老师,也是健身教练,现在还是一位动物传心师。她称自己的主业是养宠达人,养了很多小动物,经常遇到宠物行为异常的情况。
有一次,Kitty家里的一只小猫总在舔尾巴,看起来很没有精神还不爱理人,且持续了很长时间,紧张的她在朋友的介绍下,认识了自己现在的培训老师,老师告诉它,小猫觉得家里宠物太多,自己被忽视了,于是Kitty每天都会多关注一下这只小猫,“它真的变得活蹦乱跳了。”
出于好奇并在老师的鼓励下,Kitty也尝试了一次宠物传心,她用“很上头”形容这种感受,“原来人类真的可以和动物沟通,素未谋面的人也能知道小动物的情况。”
得知这位老师有线上培训课,Kitty毫不犹豫报了名,花5000元学了17天的动物传心。
刚工作不久的思思,也是一位很喜欢养小动物的二次元女孩,家里有一只猫、一只狗,还有一只小鸟。她很好奇小动物每天在想什么,于是找到了一位自称有5年经验的宠物沟通师,交4000元学习了一周。
学完后,她觉得更懂自家宠物了,“有时候小猫不想吃饭,不是因为猫粮不好吃,而是不喜欢新碗。”
大雄则是因为小猫突发心脏病离世,全家都很想知道临走前它有没有待办心愿,走的过程中有没有痛苦,所以接触到了宠物沟通。
最开始,大雄也不太相信人能和宠物沟通,所以千挑万选了一位有“专利机构”背书的沟通师。这位沟通师先主动说了一些信息待她验证,还提到了只有大雄和小猫之间才知道的事,并告诉她家里有哪些东西小猫格外喜欢,她才慢慢放松警惕。
这位沟通师也得到了大雄家人的认可,大雄告诉「定焦」,自己老公是一个很理性的人,还主动加钱多聊了半小时。沟通师告诉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情,比如小猫对这次的离开也觉得很突然,以为和往常一样看完病能马上回家;它没有因家里还有其他宠物而生气,因为爸爸妈妈给它的爱没有变少......后来大雄便花了一万多元在这家机构报名了培训课。
在和「定焦」的交流中,他们都用“缘分”形容自己接触到宠物沟通的过程,认为花几千到几万进行一周到一个月的学习很值,一方面能更了解自家宠物,一方面也能从事这一行业赚点钱。
那么,这个职业是怎么赚钱的?
02
线上接单,
看宠物照片就能“沟通”?
根据从业者讲述,目前宠物沟通师主要有两种变现方式。
一种是通过社交平台接单或直播打赏。这种多以个人为主,有人按照问题数量收费,比如每次只能问三五个问题,收费30-50元不等。有的按照小时收费,100-300元不等。
多位沟通师表示,他们的客户大部分来自社交平台,每天都有人跟他们私信打招呼,大雄半年内已经给100多位客户做过宠物沟通,其中老客户转介绍的比较多,目前收费标准是1-1.5小时 168元。
「定焦」发现,大部分宠物沟通师在社交平台上发的宣传内容很简单,简介里写上“XX年宠物沟通师”,放上与客户交流且给出评价很准之类的文字截图,评论区便有不少人问价、求联系方式。
短视频平台上一位名叫庭至巫女的宠物沟通师,粉丝量超43万,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自己做宠物沟通师月收入三五万,一部分来源于通过视频、直播的方式赚流量和礼物,另一部分是网友的付费沟通,每10分钟333元。
从她发布的视频内容来看,和宠物的沟通过程十分玄学。宠物主抱着小狗/小猫,让它们的脸正对着摄像头,庭至巫女便能知道宠物所想,且即便宠物没有任何动作、声音,她也能侃侃而谈。
绝大多数宠物沟通师的沟通过程也差不多,宠物主把两三张宠物近照和想了解的问题在线上发过去,沟通师便能在几分钟内给到文字/语音回复。
一位沟通师解释,照片只是一种媒介,主要是看清动物样貌,其中重点是眼睛,之后沟通师便可与动物产生链接,闭不闭眼都可,但闭眼受到的干扰会更小。
她还表示,每个人都能通过直觉链接到宠物内心,但大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中由于接触到的东西太多,没有办法做到专注,便失去了这一能力,但可以通过专业培训找回。
这便涉及到另一种变现方式——培训开课。这部分集中在一些大的机构,部分宠物沟通机构还强调,他们拥有一套宠物沟通方法论,且教具教材具备专利。
大雄的整个培训持续了一个多月,老师会隔天一对一线上授课,每次一个半到两个小时,学完后还会有考试,通过后会颁发由培训机构出具的宠物沟通师证书。
她介绍,学习的是动物沟通课程,练习打开自己的感知力,整个学习的过程类似于冥想,但究竟这套课程具体包含哪些内容,她表示,因为有专利和版权,核心内容需要专业教学才能掌握了解 ,只字片语无法讲解清楚。大雄觉得,虽然宠物沟通听起来很玄学,但整个学习过程和理论都比较科学。
另一位在该机构报班的学员表示,培训老师更多讲的是宠物沟通案例,让他们去体会,而不是理论。
「定焦」咨询了一所高校畜牧兽医专业的老师、以及从事宠物医疗的从业者,他们均表示,没有听过这一理论,但动物行为学是一门成熟学科。一位宠物医生表示,他们的工作也涉及宠物沟通,但主要是当面观察宠物行为,判断宠物的想法和病症。
在交流中,大多数宠物沟通师以不方便透露为由,不愿向「定焦」详细讲述具体的学习内容和步骤,仅强调主要靠心灵沟通,认为这是一个低门槛、能速成,既玄学又科学的职业。
03
为什么没被验证,
宠物沟通师还能火?
从去年开始,宠物沟通师便掀起了一轮争议,甚至被指是智商税。中国畜牧业协会宠物产业分会的专业人士曾表示,目前宠物产业中,宠物的心理治疗都比较少,这种所谓“通灵”类型的沟通就更没有了。
「定焦」查阅多家宠物沟通师培训机构的简介发现,在讲师资质上,有人号称是学宇宙学和占卜学的外国教师,有机构创始人则完全没有宠物行业的学习和从业经历。
很多年前,美国杂志《怀疑探索者》曾揭露宠物通灵者欺骗技巧,比如观察宠物行为细节、不断询问获取更多宠物信息,答案尽量模棱两可,强调解释权归宠物所有等。
在部分业内人士看来,很多宠物沟通师依旧用的是这套方法。一位宠物沟通师也表示,在沟通时,他们得到的信息准确率无法做到100%,因为有时小动物对外界的感知和人不一样,所以只能保证在70%以上。
为什么没被验证的宠物沟通,还是很火?
首先是得益于宠物行业快速发展。
咨询机构Common Thread数据显示,2022年,全球宠物市场消费规模为2610亿美元,同比增长12.5%,预计2022-2027年,全球宠物行业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6%,2027年将达到3500亿美元。《中国宠物行业发展指数报告》指出,宠物行业具备一定的抗经济周期性,金融危机和疫情期间,宠物行业市场规模仍在增长。
全球最成熟的宠物市场在美国,但中国宠物市场的发展速度很快。正是市场的快速发展带动了宠物沟通师的出现。而和动物行为学沾边,也让一些人愿意相信宠物沟通具备一定的科学性。
宠物主小苗表示,进行宠物沟通时,沟通师会告诉他自己感知到宠物哪里不舒服,结果他带宠物检查时,真的发现了宠物的某些生理疾病,这让他很依赖宠物沟通,每次宠物出现异常,都会先找沟通师。
宠物医生小月告诉「定焦」,宠物乱尿、情绪不好等问题可以通过动物行为学理论得到答案,是辅助看诊的一种手段。但这仅仅是辅助,不能替代正常的检查。
这一职业能火的另一重要原因,源于宠物沟通满足了宠物主的情感需求。
一位沟通师总结了宠物日常沟通的三大方向,宠物喜好(食物、玩具)、宠物行为(乱尿、乱咬)、宠物情感(快乐、焦虑、更喜欢哪位家庭成员)。而沟通师的常用话术是“它之所以不开心,是因为宠物主给的陪伴太少”,“它说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妈妈压力太大,这样自己也不开心”,“很喜欢爸爸,但也爱妈妈”。
不止一位宠物主表示,听到这些回复即便觉得没有提供有用信息,也很开心。花钱找过几次宠物沟通师的大方认为,宠物沟通很玄学,但也愿意花几十块钱买个心安,“就像自家小孩一直哭闹找不到原因时,家长便会找各种乱七八糟的法子,在这一过程中,沟通师还会对你进行情绪疏导,让你不要慌,何乐而不为呢?”
对很多人来说,宠物沟通目前还是一门能赚钱的生意。但由于法律对宠物沟通师没有明确的职业界定,也缺少相关的监管标准,宠物主在“下单”时,也要多留心,防止被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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